约翰·威尔逊的十万个怎么做S2E3:如何找到停车位 以及我的感想
有了车就好像解锁了整个城市,每天都可以打卡地图上有趣的新地点。
想在家周围停车的时候,快乐的旅程就会戛然而止。
道路两旁车头接着车尾。
于是把车扔在了波士顿市场的停车场里,在开始供应早餐之前,停在这里应该没问题。
你从没想过停车会这么难,但也许是你思路不对。
但即便你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,可能也很难找到车位。
-“我曾被闪电击中两次 。 第一次,我被宣布临床死亡了28分钟, 接下来的六天完全瘫痪,部分瘫痪了七个月。 花了两年重新学习走路和独立吃饭。 三年后,我又被闪电击中了。 当时我坐在床边,拿着座机听筒。 闪电就顺着电话线下来了。 它击中了电话,进入我的头部,顺着脊柱往下走,把我的鞋钉都焊在了地上,要不然我就爆炸了, 把我抛向空中,然后整个人摔到床上。 身体瘫痪,身上起火,什么都看不见。”
-“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难找到车位?”
-“YES.”
如果你足够幸运找到了车位,最难的是能一直停在那。
但有一天,当你忙完了事情,开在回家的路上,你在街头的拐角处看到有人打开了刹车灯。你放慢速度看对方是否要离开,果然,他们准备离开车位,而且,周围没有人跟你抢车位。天上竟会掉馅饼。这是你停的离家最近的一次,仿佛有了一个私人车位。
你的内心在这么久以来,第一次感受到了平静。
在公园的早晨,人们用警示线围出树下的一小块地方,来确保除了他们自己以外,没人会占用这里。
也有人故意在地铁座位上放垃圾,这样就没人会坐在他们旁边了。
有一次约会,有个女人说她打印了假的“不可使用”的标语,贴在她办公室下面第二层的休息室门口上。这样,那个洗手间就会一直空着,她就可以随时随地享用休息室了。尽管在其余时间里,那一层楼其他人都没法使用那个洗手间。
如果你非要用这种手段才能留住使用权,那么你可能不适合使用公共资源。
也许停车场仅仅是为了让你体验短暂的快乐而诞生的。
但拥有一辆车,你的生活就会像永动机一样,永远匆忙,无法停歇。
如果你渴望得到心灵长久的平静,就只能另求出路。
“我的名字是Viviane Koenig,我丈夫和我在New Montefiore墓园买好了墓地。”
“死亡终会来临。如果可以为了这样的人生大事提前做好准备,你和你家人都会更安心。”
“希望我们能走得很平静。”
“我们对这块地方非常满意,因为它就在墓园的接待处旁边,离停车场也很近。”
看起来就算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,靠近停车位这一点还是一样重要。
或许找停车位带来的忧虑会一直存在。不管你为多久远的未来做准备,
车带给你的焦虑会伴随你一生。
但随后当你在墓园接待处参观时,你看到了一家公司的宣传册子,
这家公司说不定能一劳永逸地解决你的这些问题。
-“这就是我们生产的产品,汽车形状的棺材。”
“我自己会用一个这样的棺材下葬。”
-“你怎么知道它的尺寸正合适你装进去?”
-“里面什么样?“
-“很黑。”
-“如果被意外活埋了,有喇叭可以按吗?”
-“不,并没有。”
让自己心情放松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,但很不幸,你家里的车还是在那儿呢。
你一刻不停地想着,你还能把车停在那儿多久。
或许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此题无解。
直到你离开人世的那一天之前,
你得花一辈子的时间围着街区绕圈,
等着你的停车计时器到时间。
你不太清楚是否真的会有人买这样的东西,但商家告诉你有个住在泽西市的男人最近买了一个。
原来是这个男人经营了一家殡仪馆,
原来他不只是一个葬礼策划人,他还是一个狂热的收藏爱好者,他的收藏兴趣非常庞杂。
在他准备圆满结束这次参观之前,他向你展示了他最骄傲的藏品。
-“这是我大概四个月前开始的工程。 把它们一次性全部聚在我家里了。”
-“这每一个都是你杀的?”
-“是的。”
-“对于我来说,这是我放松的方式。 干我这行不容易,时刻都要跟人打交道。 我会在下午两三点离开店里,开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,差不多45分钟, 爬进我的树屋,在那儿坐上一两个小时,直到天黑。 这是我逃离的方式,远离所有的一切。 如果有鹿经过,挺不错的。 但就算没来,重要的是,你能逃离一切。”
-“你觉得你得到过彻底的满足吗?”
-“没有,开枪之后,感觉也没那么好。” “我是说,当然不错,和其他事一样。” “你得到了想要的,但是接下来呢,你懂吧?” “所以,就像是一旦你重点在于心怀一个目标,而不在于一个目标和那种狩猎的刺激,重点是在于体验本身,去感受。是在于置身于大白然,见识万物,这才是核心。”
把车在一个地方停太长时间,剥夺了找寻一个完美车位的乐趣。
也许期待世界上存在永恒,完全搞错了重点。因为一旦你宣布了对某物的主权,就相当于它不再能被其他人循环使用。
而住在一个城市里最好的事情就是,知道总有一个地方为你留了位置。
当你的时间到了,你得心甘情愿腾出你的车位,给下一个需要它的人。
因为就算你不清楚再回来时这个车位是否还空着,至少,你还能享受那种狩猎的刺激。
与其为丢了车位而沮丧,不如为自己能找到一个车位而骄傲。
因为当你最终不得不离开人世,再也停不了车的时候,你可以走得安静祥和,因为你很清楚总会有一个位置为你留着,就在天上的波士顿市场。
我是约翰·威尔逊,感谢收看。
奶奶离开的时候,我上初中,当时吃完午饭,我的公寓老板找到我并递给我一通电话。电话的另一头妈妈讲,我奶奶走了。
奶奶在世时,我见奶奶的最后一面,是在县医院,看上去并没那么糟。接着我二叔带着我去医院食堂买饭。
我还清晰的记着,奶奶牙口不好,就去直接找后厨做了碗鸡蛋面。然后我提着回到了奶奶床边。
当时应该多看几眼。
我挂掉电话,坐公交回到小县城,有人开车接我回到老家,堂屋中间就是一口棺材,棺材后面的桌子上放着我奶奶的大头像。
在我上小学的时候,有次下午放学,被我爸送到亲戚家,说家里有些事,让我在亲戚家住几天。
后来过几天回到家,我妈躺在床上,怀里抱了个小男孩,闭着眼睛,楚楚可怜。原来这就是生命伊始的样子。
当时应该多看几眼。
给奶奶下葬那几天,以往冷清的院子里人来人往。有的人双眼红肿,有的人面目扭曲。从此西边的土地上,多了一个土堆。
高中下了晚自习我常常躺在床上胡思乱想。
原来死亡就像睡了一个没有梦的觉,只是这个觉,永远不会醒过来。
原来死亡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的东西,无论出生早晚,我们都有这一天。
我奶奶走后,老家院子里的小菜园,杂草宣示着主权,堂屋的茶几上布满了灰尘,天花板的一隅塌了下来。本就冷清的庭院更显破败。
今年过年,又一次踩在奶奶踩过的土地上,我已经看不到任何奶奶曾经生活过的痕迹。
太阳落幕,月亮升起。一起度过数个沉重夜晚的床上不见其人,这里难道不是被称为家的地方吗?
我想那黢黑的棺木,才是可以被永远称作为家的地方。在撒手人寰的时候,无论生前拥有些什么,纵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,都可以抛之脑后,从此阴阳两隔。
我曾无数次假想,我不是以这般姿态出生,假如我是一只鸟,假如我是一条鱼,还会不会如此患得患失。 我曾经在床上彻夜难眠,怕合上双眼再也感受不到光亮。既然我终有一死,那我现在所想所做的一切,看上去都毫无意义。 作为普罗大众的一员,平庸的一员,没人会在乎我是乌衣子弟,还是白屋寒门;没人在乎我是古道热肠,还是表里为奸;没人在乎我金石不渝,还是自食其言。 人最害怕的,是遗忘,我们有不少的节日,都是为了纪念死去的人。但往往避免不了的,就是遗忘。
人的一生会死三次。 第一次,心跳停止和呼吸停止及脑死亡,生物学上被宣告了死亡。 第二次,安排下葬,所有沾亲带故的人出席葬礼。从此在社会上不复存在。 第三次,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,把你忘记。于是,你就真正地死去,整个宇宙都将不再和你有关。[1]
我曾幻想,我不曾出生该多好。但是我的出生既成事实,死亡无法避免,那就不要为了将要离开而悲伤。人生是一种另类的旅途,结果永远不重要,重要的是哭过,笑过,见过旅途中目力所及的景色,感受过温暖如春的世态人情。
开拓视野,冲破艰险,洞悉所有,贴近生活,寻找真爱,感受彼此。 这就是人生的目的。[2]
人的一生也要活三次。 第一次,母亲赋予生命,你在生物学上是活着的。 第二次,你在这人世间生长,与你交往的人把对你的印象印入脑海,你活在他人的记忆中。 第三次,时间摧毁了你的身体,而你已化为亿万分子,于是,你永恒的活着了,整个宇宙都和你有关。[3]
我们抬头看时,总是觉得星星遥远。 但其实宇宙大爆炸时形成的原子就是形成我们身体的原子,所以星星并不远,因为我们就是星星本身。 当我们注意太空时候,我们也在寻找自己的起源。我们的故事就是宇宙的故事,因为我们是恒心真正的孩子。 注入进我们身体的每一个分子和原子,就是宇宙从大爆炸到现在全部的历史。 每个人,你所热爱的一切,你所憎恨的一切,你所拥有的最宝贵的东西,在宇宙生命最为伊始的几分钟内,由自然的力量合成,在恒星的中心转化,或者在它们燃烧的消亡中诞生。而当你去世的时候,这些碎片将回到宇宙中,进入无限的死亡又重生的轮回之中。[4]
最后的最后,献上加缪的一句话:
人生的意义,在于承担人生无意义的勇气。如果你一直在找人生的意义,你永远不会生活。
标题灵感来源福禄寿的单曲《我用什么把你留下》中的歌词
[1]可能出自大卫·伊格曼的《生命的清单》,参考:繁星纵变
[2]出自电影《白日梦想家》
[3]转自作者:非布司他
[4]出自纪录片《宇宙的奇迹》
站在能分割世界的桥,还是分不清那些夜晚。